第一百二十二章 阴霾

一个上午都过的很焦急，好不容易熬到下午，等来等去却没有等到快件。王子阳忍不住隔三差五出去前台看看，可每次都是带着失望而归。最后一次出去是四点五十分，刚回来坐下王子阳就拿出手机给黄小淑发短信：黄小淑你那个侦探靠谱吗？这都要下班了，快件何在？
  黄小淑回复：你急什么，再等等。
  废话，都那么久了能不急？这等的发愁，还能有心情看病？
  幸好号已经没有了，王子阳直接关上门，在里面抽烟，等待着。
  忽然，手机响了起来，是莫洪刚的来电，王子阳接通，他就说了一句话：子阳，来一趟我的办公室。
  “我搞卫生呢，没空。”
  “你现在是头儿，需要搞什么卫生？你不用管，自然会有人拍马屁给你弄好。”
  既然如此，王子阳只能去，匆匆就赶到了院长办公室。
  见莫洪刚揉着太阳穴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，王子阳道：“莫院长不舒服？”
  “有点，你坐。”莫洪刚给王子阳做着坐的手势，王子阳坐好了他才又道，“你，没乱想什么吧？”
  王子阳装傻：“我有什么好乱想？忙吐血了，一下午都在看主任医师的各种规章和工作流程。”
  “那就好，其实就过度一下，周星云现在这情况，已经不可能和你竞争。有不懂的你多问问程峰，他是自己人，不会有什么问题。”
  “知道。”
  “那个……你真没乱想什么？”
  “没。”王子阳继续装傻，其实心里清楚的很，莫洪刚是觉得他知道了自己被利用来对付上面的领导，会暴怒起来，而他没有，所以莫洪刚觉得很不对劲，“莫院长你今天很奇怪，你到底在说啥？要不你说清楚点？”
  “没事了，今天不是很舒服，思维很乱，你先回去吧！”
  王子阳走了出去，门关上，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阴霾。
  被宰了还得装无知，真他妈的欺负人，但没办法，和所有人都撕破脸皮，自己还怎么混？
  王子阳刚走回科室，还没走到自己诊室门口，就看见欧素花迎过来：“王医生，我正找你呢！”
  “什么事？”
  “按照工作制度，早班下班前要做很多工作交接，你要处理。”
  王子阳看过主任的工作流程，知道主任的责任所在，好麻烦，得迟半小时下班，把下级医生汇总上来他们无法处理的事情都处理掉，而且得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去巡视。心胸外科住院的病人那有不少，这巡视都需要花费很多时间。当然如果没有责任心，可以不去，或者少去，不去全，王子阳这么有责任心的那不可能这样做。
  幸好从明天开始，下午的时间王子阳都不需要接诊，可以空出时间来做主任工作，不然真要活活给折腾死。
  王子阳道：“我知道，你让他们都把治疗拿进我诊室。”
  “不适合，诊室安全性不高，去陈主任的办公室吧，很多资料也在里面，已经整理好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“我去通告，对，明天周五，按照制度你要提早半小时回来主持科室例会。”
  “知道。”王子阳有点烦躁，你是护士长，不是主任助理，“话说陈主任的助理呢？一起被弄走了？怎么不见人？”
  “请了假，快回来了吧，当然你要是对她不满意可以自己物识，把她调去别的岗位。”
  “护士长厉害啊，什么都知道。”
  “我在这个科室工作十多年了，自然知道，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，我会配合你的工作，我去忙了，你请便。”
  欧素花这人还挺八面玲珑，王子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，真有一种想找她做助理的冲动，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，人家是护士长，混助理算啥？
  直接绕路来到陈义原来的办公室，在椅子里坐下来，把桌面上的病历和笔记都翻了一遍。其中一本笔记记录的是陈义负责的工作进度和工作计划安排，什么病房什么病人，什么病，什么时候手术，术前准备如何做，手术当天如何安排，都写得清清楚楚。王子阳一路看下来，感觉陈义很负责，可惜没好好工作，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，以至于今天的下场。
  不过换个角度看，陈义根本就没有好好工作的条件。周星云一来他就注定要走，在中心医院那么多年的努力就注定要付诸东流。他有危机感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，看上去也是无可厚非。归根究底最王八蛋的就是有关系，一个关系，人家多年的努力就得去见鬼，这是哪门子道理？
  当然莫洪刚如果能够掌控，把陈义提上去留下主任位置。或者换个方式，做科室指导专家，这样虽然权利少了许多，但收入和被尊重程度并没有多大的变化，可惜莫洪刚软。
  王子阳感觉最难受的还是，他们不会跟你商量，你退下来吧，把位置让出来，而只很直接、很粗暴的把你搞走。
  天马行空想了一阵，敲门声响起来，程峰拿着一堆病历走进来，坐下就开始向王子阳做各种报告，有些很重要，有些不怎么重要。王子阳就挑了重要的给意见，他是有准备的，所以没有手忙脚乱的感觉。关键是医术高，怎么处理病人的问题，整个科室还没有谁能比得上他。
  谈完临走前，程峰说了一句题外话：“主任，莫院长让我好好辅助你，你如果太忙，有些工作需要分下来都没问题，我这边会给你协调好，执行好。”
  王子阳道：“我知道，谢谢，希望我们合作愉快。”
  程峰走了不多久又来人，是胖子。
  刚把门带上，胖子就嘿嘿笑道：“哥，神，坐办公室舒服吗？”
  “坦白说，不舒服。”
  “装吧你！你也太神奇了，实习医，助理医，住院医，主治医，副主任，正主任。你进来才几个月？直接跳了多少级了？简直是坐火箭的速度。什么职称考核，什么制度严明，我呸个呸，到了你这压根没有制度。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怎么办？”
  王子阳一直一个表情，不咸不淡、不喜不忧：“说完了？说完下班吧。”
  胖子这才发现王子阳整个神色不太对劲，立马正经起来道：“哥们好像很不高兴，怎么了？”
  “一言难尽，坐这个位置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  “为啥？”
  “你没发现中心医院很复杂，各种势力割据，很多事莫洪刚说了都不算吗？”
  “是么？”胖子思索了两秒，用分析的口吻道，“原来的陈副院长被整掉了，老资格的周梧桐被整掉了，剩下一个老资格白三奇不怎么管事。现在副院长之中有势力的就剩下周游，他是一个老好人，见谁对谁好。我感觉中心医院没什么问题啊，你想多了吧？”
  “有句话这样说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，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，周游凭什么对所有人都那么好？”
  “收买人心为以后铺路吗？”胖子还是有点觉悟的，就欠提醒他的人。
  “不知道，赶紧走吧你，改天我再找你吃夜宵。”
  “你现在都没时间找我，哎，贵人。”胖子从椅子里起来，“不过我能理解，近来你确实很多事忙，记住哇，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，我还是那句话，为你马首是瞻。”说完胖子才赶紧走出去，王子阳收拾了一下，把病历锁起来，也出了门，往咨询台走。
  有那么巧，刚走到咨询台就看见黄小淑从里面出来，她手里拿着一只很鼓的快递袋。
  两个人匆匆走到停车场。
  上了车，黄小淑把快递袋拆开递给王子阳看，她负责开车，往外面走了两条街道，找地方停下来。
  快递袋里面有很多照片，人的、物的、景的。还有各种文字资料，打印出来的手机短信、微信，以及房产局的查询证明等等，还有一份任务完成的书面阐述书。
  王子阳看完真惊讶得无以形容。
  天啊，周星云和林娥真有问题，她家上一层其中一个单位是周星云买的，不过名字写的不是他，而是一个女人，石爱玲。
  这个石爱玲是周星云在回南市找的女朋友，不过买房子给她的原因不是因为有多爱她，而是让她去勾方万源。那个房子是方万源和石爱玲搞三搞四的地方，同时也是周星云和林娥搞三搞四的地方。
  王子阳真的无法相信，甚至无法接受，自己的导师竟然就在家楼上偷人。
  最讽刺的是，同时间他的女人也在同一个房子里，背着他偷人。
  黄小淑早看过资料，见王子阳也看完了，她道：“这事比电影演的还复杂，不过总算解开了许多谜题。第一，你导师的死真是他杀。第二，你导师临时改变主意把你推荐到南港来替代周星云，很可能是发现了周星云和林娥的关系。第三，林娥让马玲玲转告你那些话，涵义真的很丰富，她当时有同意周星云杀你导师灭口。第四，凶手不是周星云，这个凶手杀了林娥以后失踪，花园那么多个进出门的监控都没发现，是因为凶手压根没有走，知道凶手是谁了吧？”